为了详细了解《征服》的各种细节，我专门拜访了《征服》的牛逼大导演高群书，并与他深入友好地聊了聊。

　　中国导演，毕业于河北大学新闻系，擅长执导片，曾获得过第15届上海电影节最佳导演奖，代表作有《征服》《风声》《神探亨特张》。

　　可以说，高群书是一个思维极其缜密、资料选择十分考据克制、叙述逻辑非常贴合生活的“力、智、敏”三修大导演。

　　刘华强怒砍瓜摊老板，前因是刘华强当时回家给女儿过生日，前妻买了个瓜不仅缺斤少两，而且质量不好。于是，为了报复，刘华强第二天就骑上车去找瓜摊小贩了。

　　《征服》基本是围绕着黑恶势力间的斗争和主角刘华强的复仇路线，呈现出当时一整个黑色、坚硬又残酷的生态。

　　刘华强买瓜的情节看似颇有些黑色幽默，但其实这些桥段，就来源于高导对真实市民生活的细节、刑事案件的边角的使用。

　　另一方面，刘华强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，他想去犯事，就要尽量选择最不引人注目、最具有机动性的出行方式。

　　高导说，大家看多了《古惑仔》之类的香港黑道片，以为黑帮一上来就是一群小青年露着鲜肉打打杀杀；看多了美国黑道片，总觉得黑帮大佬出门就是西装革履、开着豪车。

　　瓜摊也成为“圣地”，有网友找到它的具置，就在石家庄维明大街工农路交叉口东南五十米左右处。

　　然而这在当时也是巧合，因为其他地方的瓜摊老板不愿意让剧组去取景，情急之下，剧组里的美工就给了一位瓜摊老板一点钱，借用了他的摊子。

　　但实际上，高导告诉我们，这一灵感来源，是当时石家庄小摊贩惯用的缺斤少两小伎俩，直到现在还能偶尔看到。

　　难道吸铁石就是瓜摊自带的么？非也，其实都是道具组自己做的，甚至后面的土枪，也是手工DIY的。当时高导极力嘱咐道具师，一定要做得简陋、粗糙，才能反映当时的真实黑恶势力的生活状况。

　　高导告诉我们，演瓜摊老板的演员叫李广奇，他原本是个戏曲演员。平时脸上涂抹多了化妆用品，皮肤保养较差，看起来十分粗糙，加上面露横肉，看起来极像一个地方恶霸。

　　孙红雷也不用多说，他买瓜时四处张望，逃跑时也不忘回头，和老板对峙时不怒自威的神色，也受到了好评。

　　高导说，当时在中国，有所谓“黑社会气质”的演员并不多，最先可能会考虑到香港的那一拨人。但碰巧高导看到了一个录像带，里面的戏一直没播出来，而孙红雷在里面正好演的就是小角色。

　　高导一下就相中了，觉得还不错。要知道，当时的孙红雷还没啥名气，但是他身上已经隐约流出了黑帮老大的表演气质。

　　刘华强这个角色，在剧里有很多很细微的动作或神态，比如做完事情后会挠挠脑袋；嗑大了或难受时就会摇头晃脑；平时盯人的眼神，让他就像潜藏在阴影里蓄势待发的猎人一般。

　　于是高导想来想去，决定用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来启迪演员。他当时就对孙红雷说，要成为老大，就得思考什么叫老大——“老大就是在要动的时候，不能乱动，但是也不是不动。”

　　许多观众至今仍对《征服》记忆犹新。它在当时可是火遍华北，河北卫视几乎每年都重播，现在豆瓣评分它也仍然保持在9.1分。

　　当时的他其实早早写完了《征服》的剧本，但却因为拿出来的时候太晚，又赶上当时扫黑题材片大规模出现，所以投资方就觉得故事已略为老套，不太想投资。

　　而在找演员上面，一方面出于成本考虑，另一方面出于真实感考虑，高导没有选择请顶流大牌演员，而更多的是去寻找有气质的小演员。

　　当时马小明正在找砍伤侄子的俩人，所以出门时都带着斧子。剧组了解了情况后，觉得让他做演员可行。

　　安排上后，高导让他们真正融入角色中。他们基本上在一来一回的对话中就熟悉了角色，放松时就发挥得特好。

　　围绕着警察和匪徒的事件很多，除了日常、平淡的剧情之外，《征服》也有戏剧性的场景。比如说封飙跑路一幕，不带坏掉的刮胡刀情有可原，带洗面奶尚能理解，但他明明是个光头，逃跑时却还带了洗发水。

　　高导秉持“再牛逼的编剧也编不过生活”的信条，认为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件往往就是最有力、最有戏剧性的。

　　高导采访的警察和罪犯多了去了，所以剧里人物所呈现出来的冲突，其实与现实生活中发生的别无二致。

　　此外，1999年7月，张宝林的团伙还陆续用猎枪打死了好几个人，并在石家庄当地引起巨大的关注。公安局也迅速成立专案组，最后发现张宝林此举属于仇杀。警方随后行动，上百名军警包围了张宝林的住处并实施了抓捕。

　　高导对此非常赞同，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。他说：《教父》里的黑社会就是新一代革老一代的命，是新旧秩序的冲突。

　　然而在中国，刘华强则是野生的，他没有非常大的权力和欲望，他用自己的方式让所有人都进入一个新的秩序。

　　比如说刘华强出门穿黑夹克，显低调，砍人顺畅；谈事情时穿中山装，显正式；打电话掰电话卡，让前妻记号码不要记在纸上……每一处细节都不得不让人感叹其心思之缜密。

　　高导拍的《中国大案录》《命案十三宗》《蜕变》《权力场》等，也都很深刻地呈现出当时中国反黑反腐的工作。

　　现在，高导正在准备即将上映的新片——《三叉戟》，讲的是三个警察“老炮”在快退休的时候被卷入一场金融犯罪的事件。

　　在风云变幻的时代，间的斗智斗勇或许会越来越新式，然而过往直面群凶的场面，也不会让人忘记，因为这些事件一直都与老百姓的真实生活捆绑在一起。

　　而在这个大背景之下，刘华强其实只是这个时代下某个侧面的人物，或许一阵旋风刮来，他就毫无踪影了。

　　本文为澎湃号作者或机构在澎湃新闻上传并发布，仅代表该作者或机构观点，不代表澎湃新闻的观点或立场，澎湃新闻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。申请澎湃号请用电脑访问。